■陈力丹
　　坚持党性原则，尊重新闻传播规律，是习近平29年前担任福建宁德地委书记时就提出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两个要点。当时，他谈到如何处理政治需要和新闻真实的关系问题。他说：“新闻学作为一门科学，与政治的关系很密切。但不是说新闻可以等同于政治，不是说为了政治需要可以不要它的真实性。”这样，他就划清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与法西斯主义新闻观的界限。陆定一曾经论证过，法西斯主义新闻观的核心就是“新闻等同于政治”，这样的观点为他们任意造谣开辟了道路；而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要求政治需要（党性要求）必须与新闻真实（新闻规律要求）相统一。就此，习近平总结道：“所以既要强调新闻工作的党性，又不可忽视新闻工作自身的规律性。”
　　2013年8月19日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首次以党的总书记身份发表关于新闻舆论工作的讲话。讲话的消息导语凸显了他使用的六个词组：“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这是对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两个要点的生动表述。党性和规律都不是抽象的，前三个词组表述的是党性原则在新闻舆论工作中的宏观体现；后三个词组显现了新闻传播规律的宏观要求。
　　在“8·19”讲话中，习近平首次明确提出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随后，“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经过习近平一系列的实践与论证，推及党和国家工作的所有领域，在党的十九大上被概括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方略的第二条。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讲话。讲话的消息在导语中，在“适应国内外形势发展”的背景下，引用了习近平的七句话，前三句“从党的工作全局出发把握定位，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正确政治方向”是对党性原则的全面论述；后三句“尊重新闻传播规律，创新方法手段，切实提高党的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是对尊重新闻传播规律的总体论证；而中间那句话“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即新闻舆论工作的落脚点。由此，全面表述了习近平的新闻舆论观：坚持党性原则，尊重新闻传播规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
　　新闻舆论工作坚持党性原则是习近平的一贯思想，根据他的“8·19”讲话和“2·19”讲话，可以分为三个层面来理解和贯彻。第一个层面，就如习近平所说，“核心就是坚持正确政治方向，站稳政治立场”，“最根本的是坚持党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领导”。从习近平的用词和表达可以看出，他对党的十八大召开以前和召开后的一段时间内，党领导的宣传领域出现的某些没有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的现象进行了批评，提出了严厉的警告。第二个层面是“从党的工作全局出发把握定位”，即“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看起来抽象，其实新闻舆论工作中面对所报道或评论的事实，都要站在政治家的高度来判断，进行时、度、效的把握。没有这样的把握，有时会造成难以挽回的负面传播效果，更不要说坚持党性了。第三个层面是平日工作中对正确舆论导向的把握。习近平要求“新闻舆论工作各个方面、各个环节都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
　　在强调坚持党性原则的同时，习近平一再强调尊重新闻传播规律。继1989年他提出尊重新闻规律以后，2009年3月1日，他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党校校长，要求党的干部“提高同媒体打交道的能力，尊重新闻舆论的传播规律”。2014年2月27日，习近平首次以党的总书记的身份提出，“创新改进网上宣传，运用网络传播规律”，从尊重一般的新闻传播规律，进一步到“运用网络传播规律。”2014年8月18日，他指出：“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要遵循新闻传播规律和新兴媒体发展规律。”在“2·19”讲话中，他再次要求党的干部懂得尊重媒体，“尊重新闻传播规律”，充分运用好媒体这一平台。
　　新闻舆论工作是向别人说话，需要审时度势地观察形势、民意和各种社会力量的对比，认真掂量一下该说什么、说多少、怎样说，否则便会产生相反效果。习近平所说的“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是尊重规律的最高境界。谈到具体的规律，他在与记者座谈中两次说道：“你们要客观、真实、全面地报道事实。”在“2·19”讲话中，他谈得最多的是真实。真实性是新闻的生命，事实是新闻的本源，虚假是新闻的天敌。新闻的真实性容不得一丁点马虎，否则最真实的部分也会让人觉得不真实。不仅要准确报道个别事实，而且要从宏观上把握和反映事件或事物的全貌。媒体发表批评性报道，事实要真实准确，分析要客观，不要把自己放在“裁判官”的位置上。他还引用马克思的话强调指出，“要根据事实来描述事实，不能根据愿望来描述事实”。
　　在习近平关于新闻舆论的一系列讲话里，唯一重复引用的是这样两句话：“你是替党讲话，还是替老百姓讲话”，“你是站在党的一边，还是站在群众一边”。它们是某些基层党员干部，甚至普通党员脱口而出的。由此，习近平敏锐地意识到目前党群关系的严重对立危及党的长期执政。他要求新闻舆论工作坚持党性，同时首次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为了说明这两方面的关系，他在“8·19”讲话中将这部分的论述以“关于党性和人民性”作为小标题。因为党性和人民性的关系，本来是一个有着明确答案的问题，现在反倒成为一个所谓复杂而敏感的问题了。他认为，把党性和人民性对立起来，思想上是糊涂的，理论上是错误的，实践上是有害的。习近平论证了党性和人民性的内涵，重申了“党性和人民性相统一”这一中国共产党党报理论。《人民日报》为此专门发表一篇头版头条的评论员文章和报纸主要负责人的一篇署名文章。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落脚点都是人民。他指出，基层干部作风事关巩固党的执政基础，事关人民群众切身利益。新闻记者要深入调查研究，多掌握一手情况。他鼓励记者要接地气，多采写群众喜闻乐见的新闻报道。他在2015年元旦发表新年贺词说：“云南鲁甸地震就造成了600多人遇难，我们怀念他们，祝愿他们的亲人们都安好。”随后他离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到鲁甸地震灾区看望那里的人民。习近平以自己的言行践行着他提出的关于人民性的内涵：“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以民为本、以人为本。”■
　　
陈力丹系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本文为北京市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成果，课题编号：17KDA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