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想象与语境消解:微博人际传播探析
□赵高辉
【本文提要】本文从人际视角观察微博发现:微博是以“熟人”为中心构建的交往圈子,其建构过程遵循三个层级逐步扩展的模式,并带有“差序格局”的特征。微博交往是一种想象互动,且作为人际“表演”的互动发生在“语境消解”的状态下。这些特征深刻影响了微博传播的效果,作为其他研究的基础不可不察。
【关键词】微博 人际传播 互动 语境消解
【中图分类号】G206
微博作为一个融合传播平台,是一个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组织传播和大众传播相互融合的媒介。但是,在对微博的研究中,其大众传媒的特征和效果常常被凸显,而作为其本质的人际传播特征常常被研究者忽略。新浪首席执行官兼总裁曹国伟指出,在中国,微博的媒体性表现得很充分,而社交性就比较弱一点,这是因为在中国媒体性需求更大,微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它的媒体属性会非常强。①这一观点多少解释了上述研究倾向的背后动因,即用户的媒体需求大于社交需求。尽管曹国伟没有指出,微博的媒体属性还能强多长时间,但是,从他之后提出新浪微博重点转向给微博添加更多的社交网络功能,“提高用户黏性”②的策略来看,微博人际传播特质的回归或成趋势。那么,作为社交平台本质的微博人际传播上有何特点,并将对传播的效果产生什么影响?
一、熟人圈子:微博人际传播的起点和归宿
陈力丹用圈子文化来说明微博的极端化倾向③,喻国明用圈子来说明微博的嵌套性④,这些研究都说明,微博作为一种人际交往平台,其互动依托于一个“网络”。如果深入追问这种圈子的形成过程,不难发现,微博圈子的构建具有层级性扩展的特征。这种层级性在互动的过程中形成了微博交往的“差序格局”。⑤
首先,在微博交往圈子构建中,处在核心层的往往是博主现实生活中的社交网络,微博只是将这一现实的交往圈子“虚拟化”。笔者曾经利用课堂之便简单调查大学生开微博的动机,大多数学生表示,最初开通微博源于“身边人”的带动。对于普通人而言,现实的“熟人”圈子中他人的示范效应是带动其进入微博的主要动机。一旦博主在他人的带动下开通微博,他首先主动去寻找亲朋好友的微博,从而构建出自己微博上的“初级”交往群体。在这一层级,微博主的圈子建构是基于“人”而非信息,所谓构建,其实是现实交往关系的微博转移。由此建立的微博圈子,满足了博主交往的需要,使博主产生一种“不同空间中的熟人”的“共在感”。当然,这种圈子的构建不是一蹴而就,伴随着更多朋友账号的获知,或者其他“熟人”微博的开通,该层级的圈子也在不断扩大。
其次,基于学缘、业缘和趣缘的圈子扩展。在博主主动搜寻朋友之外,微博网站的推介也是圈子扩展的主要渠道。在微博首页中,网站经常推介出来的人也可能会引发博主的兴趣。如新浪微博常常告知博主,你关注的人中共同关注了某人,你和某人是同事(同学)等等,在右侧还专门设置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人”的栏目,不断为博主推荐“熟人”。通过这种方式,网站依据人际交往的“认知一致性”逻辑(即,个体会预期朋友也喜欢自己的其他朋友⑥)为博主构建一个以学缘、业缘为基础的微博人际交往圈子,并通过圈子的不断扩大,增加网站的活力和博主对于平台的“人际依赖”。依照六度分割理论,这种模式所产生的人际交往圈子可以无限扩大。但是微博交往圈子并不是这种理论的完美体现,因为就个体来说,无限扩大的圈子对自己的交往反倒是一种负累,因此,大家会通过“信息”来选择关注人群,并控制圈子大小,在一个确定人数的圈子中完成人际交往。
第三,基于事件推动的偶然圈子。当前社会上的一些热点事件,往往会在微博上形成群体性讨论。一些事件的当事人或者旁观者会利用微博发布信息,表达态度。同时一些对于事件感兴趣的用户也会在追踪信息的过程中发现彼此感兴趣的人并关注或者相互关注,从而构建成为博主的第三类圈子。这种圈子在理论上属于偶然群体,但也常常以事件为契机形成稳定的联系变成彼此圈子的固定成员。
在后两种以信息构建的人际圈子中,选择是否关注时所依据的“信息”,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信息,它们在人际传播中充当了“自我披露”的功能。任何微博信息,都会或明或暗,或多或少透露出个人的爱好、态度、价值观等。加上用户的个人标签、关注与被关注微博等信息,微博用户可以大致了解或者判定博主的身份、地位、职业等,从而决定是否关注此人,即是否将此人纳入到自己的交往圈子。在人际交往中,自我披露在正向上可以推动关系的发展。博主通过他人的“信息”(自我披露)完成对一个人的认知,并形成某种身份判断,两人在一定程度成为“熟人”,通过长期历时的信息关注构成一种交往,不断推动关系变化(深入、冲突、修复、中断)。
在上述三级扩展的微博“熟人”圈子构建中,一波一波向外延展的圈子同样具有与现实人际交往一样的“差序格局”。处在第一层级的成员发布的信息,会被博主重视并不断进行转发和评论。对于该层级成员的言行也会时刻在意,并可能通过@、私信等形式进行沟通,从而形成经常性的互动。而对于后两个层级成员发布的信息,则更多是一种消费心态。对于信息中表现出来的言行了解即可,而且在匆忙时刻常常跳过。于是,在以博主为中心构建的熟人圈子中,对于关系的维护通常是一种差序格局,不同圈子的人被赋予不同的重要等级。
事实上,从新浪微博中关注的分类如传媒、公共、熟人等的划分中可以看出,这种最初创建的分类就已经开始对所构建的圈子成员进行“差序”化。在微博运营者看来,差序化分类的目的是为了让博主便于管理自己构建的“圈子”,提升用户体验。而对于博主而言,这种管理上的方便,本质上是一种交往上的方便而不是获取信息上的方便,因为当你着重关注一个人的信息,事实上是着重关注了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以及他言行之后的内心波动。即便是纯粹进行信息获取的一次“消费”,也常常会去领悟信息背后的动机,这在微博信息传播过程中已经有生动的体现。由此,人们消费的信息不仅仅是信息的意义本身,更重要的是信息中所包含的“关系”,这种情形印证了人际传播中信息兼具“意义”和“关系”两种含义的特质。
二、想象互动:微博交往主体的“在场”与“缺席”
微博熟人圈子的构建与现实中的社交网络一样,不断变化。有的人通过交往关系不断发展,有时交往中也会出现冲突,而冲突的解决可能增进了了解加强了关系,也可能令关系陷入僵局导致终止。构建圈子的过程与通过信息的交往同步进行,而信息互动更多地体现在交往者精神的“在场”与肉身的“缺席”,即这是一种想象的互动。
从博主对他人进行关注开始,想象性的交往即行开始。不管是哪一层级的熟人圈子,关注伴随着对对方的想象。关注亲朋好友的言行,在博主的脑海中会跳出曾经的交往细节,与所读信息进行映照。与后两者的关注,从查询他人信息开始,博主就已经开始展开想象。基于个人兴趣的关注中,大部分他者作为博主的向往群体而存在,与向往群体的想象互动,或者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观察,也在脑海中留下了对方生活轨迹和思想动态。有研究指出,如果我们承认微博创造了一种与现实生活中的熟人、朋友不间断联络的感觉,那么长期关注一个人同样能够产生一种令人信服的熟识感。⑦当“我”关注了他人,他人就成为了“我”的一个想象交往对象,我能够了解到他的一言一行,并且不断更新这种关注,于是我与关注对象之间便形成一种“精神”的在场沟通和想象的互动过程。虽然我不与对方发生联系(当然有时候也发生实际的互动),但是对方的思考、思想、动向、观念,以及对于某一件事情的看法,都会成为“我”认知和了解对方的线索。并且,作为一个“我”想参与进去的群体的成员,“你”的思考影响了我的言行,于是“我”的自我的形成可能受到了“你”的言行的影响,于是关注对象作为一种示范融入了微博用户的社会化过程。
作为信息发出者的博主,在信息中同样包含着想象的受众。作为信息的发出者,博主在构思微博的时候,也会自觉不自觉(作为一种习惯)地意识到受众的存在。因为考虑到他人的关注,博主的观点、看法、言行也发生了微妙改变,受众作为米德提出的“一般化的他人”,型塑、甚至制约着博主言论内容。有的博主出于粉丝增加或者留住粉丝的考虑,在发布信息的过程中思考他人的预期,并尽量适应和满足他者的想象,以此增加他人的好感,并提高自己的影响。同时,尽管发帖者无法描述实际的受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发出的信息会被不确定的、为数众多的读者阅读,对于博客的研究表明,大多数贴子读者都不多,⑧博主也不知道这些“少数人”是哪些人。但是,这种未知并不可怕,因为博主可以通过想象来构建这些读者的特征。从这种意义上讲,作为微博主体的“我”与“你”,不断进行着各种意义上的互动,彼此相互认知,并互相影响。
此外,想象还弥补了微博互动语境及现实交往的不足。对名人微博的研究发现,尽管这种准社交互动很大程度上是想象的,且主要发生在互动者的脑海中。粉丝能够与知名人士进行讨论并去除这种准交往中的问题,以现实中交往的经验补充这种准交往中的语境。⑨事实上,通过想象来补充交往语境的感知不仅在名人的粉丝中存在,任何微博主体之间的互动都伴随着对于互动语境的想象补充。人际传播中的想象互动理论指出,想象互动中传递的思想“可能是碎片化的、延伸性的、凌乱的、重复的、或是连贯的,正因为如此,它们具有许多和真实对话一样的特点”。⑩这种传播特征与微博的140个字的思想展示方式契合,碎片化恰恰说明了微博传播内容的特征。而且,微博的力量还表现在它鼓励人们在这里进行“数字亲密”(digital intimacy)[11],也就是说微博平台推动了博主在这里与想象的他者进行互动并建立亲密的准社交关系。不管微博互动在多大程度上仿真了现实互动,但是从效果上其必然补充了博主现实交往的不足,鼓励数字亲密的结果是博主在交往过程中获得了与他人“亲密”的心理享受,当对方是自己的向往群体时,这种享受带来的快感更为强烈。
三、语境消解:多元受众之下的“表演”
作为社交网站的微博,其本身构成了一个虚拟社区,成为人与人相遇的平台。在“相遇者”构建的人际关系中,“我”与“你”通过互动相互建构彼此的身份。但是与现实中人们可以利用语境来建构自我身份不同,微博中人们无法将语境纳入到互动过程之中。于是,“多元的受众聚合到一个平台之上”,人与人的交流处在一种“语境消解”(context collapse)状态。[12]
戈夫曼利用戏剧的隐喻来分析人们的互动实践。他把个体理解为能够根据语境和受众来定制自我呈现的表演者。人们通过诸如保留面子、集体维护社交规则,或者协商权力差异和意见不同等策略一起努力维护期望的自我和谈话对象的形象。人们之所以能够完成不同自我的建构,是因为交往中个体对每个人展示不同的前台和后台,自我呈现会根据受众的情形,如朋友关系、地位差异和种族不同而变化。甚至在困难的语境中,人们可以熟练地使用体态、语言和语调去控制面对面的印象。但是在微博中,每一条信息都可能遇到所有的读者。读者的潜在的多样化瓦解了依据不同读者进行不同的自我呈现并构建彼此不同之印象的能力。对博主而言,这种情形使得从事不同的身份呈现、印象管理和维护面子等复杂协商需要的行为变得困难。[13]
同时,为了使得日常互动中的表演具有真实性,一个很重要的诀窍就是必须使得这些不同前、后台的个体不同时在一个语境中出现,否则就有可能令表演“穿帮”。拿戈夫曼的话说,当个体目睹不是为他们准备的表演时,他们也许会对这个表演与本来对待他们的表演均感失望。表演者也可能会变得惊慌失措。这一问题在个体的某一表演依赖于精致的舞台环境时尤为尖锐。而表演者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把观众隔离开来,使亲眼目睹他处于一种角色中的个体不至于成为亲眼目睹他处于另一种角色中的个体。[14]在微博平台上,这种表演努力同样无法施展,因为当一条信息发布出去,前述三个具有差序层级的人都有可能看到,而他们所知道的前台、后台景象截然不同。而且,象征互动论认为,身份和自我通过与他者的连续的互动(主要是语言互动)而构建,自我呈现是一种合作行为。在微博上,当博主发布一条信息,他无法判断谁会是其“合作者”,因此,这种合作就变得难以预料。
作为面子理论延伸的礼貌理论也指出,对于人们积极面子和消极面子的维护,应该从三个层面来考虑,即权力、社会距离即关系值、话语等级,也就是说维护他人的面子行为需要判断彼此之间的权力等级,关系程度等参数,但是在微博上这种区分很难进行。因为,在这里尽管我们知道我们在跟自己的圈子打交道,但是这个圈子里谁会看到信息并作出回应,我们并不知道。所以对于这些礼貌的考量即便可能,也变得异常困难。于是,我们可能在微博上看到,原本应该温文尔雅的专家、教授也会大爆粗口,原因就在于既然礼貌难以把握,干脆就无所顾忌。
微博作为一个人际传播的平台,交往的本质功能得以实现并有序运转下去,充分说明现实生活中的表演和互动同样成立于微博。尽管上述语境消解带来的诸多困难严重影响了他人对于博主“真实程度”的评判,破坏了个人在不同自我间转换并表现真实或者虚假的能力,但是对于大多数博主而言,他们总会找到方法来化解语境消解带来的尴尬,比如通过自我审查和平衡。审查意味着不发表那些有争议的问题,这种策略可以让博主有效应对包括父母、雇主和重要他者在内的想象的受众。平衡就是一方面寻找并判断自己的粉丝的兴趣和爱好,从而去满足他们。另一方面又要加入一些自己的情绪表达,从而能够将自己人性化的一面表现出来,来构建一个真实的自我。[15]
当然,由于面子和礼貌难以把握,微博互动中博主也会遇到他人严重的面子破坏。如何通过表演完成自己的面子维护,不同的人会选择不同的方式来管理自己的形象。有的愿意平心静气直接承认自己错误,也有的会诉诸幽默和自嘲,从侧面化解他人的质疑和伤害。当然,也有人置之不理,不予回应。最为极端的做法就是针锋相对,跟着情绪做出回应,甚至在微博中相互攻击谩骂。从人际交往的效果看,诉诸幽默可能是最好的方式,而以牙还牙式的谩骂是对破坏者面子的最有力回击,也是在双方互动中对自己面子的最大维护。但是后者在多元受众同台的语境下,很可能赢得了骂战,却失掉了人心,应该慎用。
结语:人际交往视角下的微博传播效果审视
对于微博人际平台特性的强调以及对于微博人际传播特征的讨论,有助于在阐明微博平台本质的基础上,厘清当下微博讨论的诸多面向。如前面已经指出,微博研究中,学界和业界已经赋予太多的期待,这些期待有价值层面的,也有操作层面的。但是,假定我们确认了微博平台人际本质与人际特征,那么这些期待都需要重新去梳理,至少需要研究者在相关研究的逻辑起点上确认以下几点。首先,假定我们认为微博本身就是一种圈子传播,那么对于其群体极性的特征应该就无须证明,因为这是其基因所在,去之不掉。
其次,既然微博传播是一种想象的互动,那么伴随着个人对于微博上碎片化信息的想象性回放和预演,以往的个体经验的认知必然会被加入。这种个体认知可能充满了感性,并在个体的情绪驱动下传播扩散。结果是,带有个体主观“补充”的信息在人际网络中依靠“桥”和“联络员”的不断过滤而变形失真。于是,流言,甚至谣言的出现在所难免。
主观的想象互动带有理性,但是并不排除感性充斥,而这可能是公共商讨需要避免的。延展开去:当我们寄希望于微博商讨能够改变什么的时候,需要降温热情,在这里,把期待放在政治和理性的启蒙上比希望完成什么具体任务更靠谱些。我们也很欣喜地看到现实中有许多成功的操作实例,如“随手拍”行动,但这些只是个案,不应把“支流当主流”。
最后,既然语境是消解的,那么对于某些群体而言,调侃、谩骂等圈子内部的张力外现,可能会影响整个群体的形象,并在公众中形成“刻板成见”。这种成见使得某些被寄予厚望的群体(如知识分子)之形象坍塌,并造成群体成员认同上的错位和无所适从。结果不仅仅是“劣币驱逐良币”,而是良币向劣币转化。不止于此,这些成见的扩散,也可能在无意识中摧毁了人们对于整个社会的道德预期。因为,微博平台上建构的“超真实”幻像很可能会扭曲人们对于整个社会情形的预判,这可能长远上有害于社会有机体的健康运行。■
(作者系东华大学人文学院传播系讲师。本文是东华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中国人际传播研究的现状与未来”、教育部社科基金项目“微博传播与大学生自我认同”〈12YJC860050〉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杨澜:《杨澜访谈录——专访曹国伟》,参见http://tech.sina.com.cn/i/2011-11-06/12226281084.shtml。
②可心:《曹国伟:微博重点转向添加社交功能》,参见http://www.techweb.com.cn/people/2011-11-09/1117470.shtml。
③陈力丹:《微博“圈子文化”解码》,《人民论坛》2011年11月上
④喻国明:《微博价值:核心功能、延伸功能与附加功能》,《新闻与写作》2010年第3期
⑤“差序格局”是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用来描述中国社会结构的一个概念。在他看来,中国的社会结构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这种关系“愈推愈远,也愈推愈薄”。于是,“从自己推出去的和自己发生社会关系的那一群人里”就形成了关系上的一轮轮波纹的差序”,“推”出去的关系从中心向外延伸,越向外关系越淡薄,形成一层层差别等级的结构。相关论述可参见费孝通:《乡土中国与生育制度》第24~30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⑥约瑟夫·德维托:《人际传播》第100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⑦⑨Alice Marwick and Danah Bboyd,To See and Be Seen: Celebrity Practice on Twitter,Convergence: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search into New Media Technologies 2011 17: 139.
⑧[11][12][13][15]Alice E. Marwick and Danah Boyd,I tweet honestly, I tweet passionately: Twitter users, context collapse, and the imagined audience,New Media Society 2011 13: 114.
⑩殷晓蓉、赵高辉等:《人际传播:多元视角之下》第77页,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第1版
[14]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第130~131页,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