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良
　　2016年3月26日，日发行量曾达到42.3万份，一度与《泰晤士报》《卫报》《每日邮报》瓜分英国平面媒体市场的英国四大报之一《独立报》（The Independent）改弦更张，关闭纸媒。
　　
《星期日独立报》先行告别读者
　　《星期日独立报》（The Independent on Sunday）于3月20日先行关闭了纸质版。
　　《星期日独立报》是《独立报》的周末版或者叫星期刊，创刊于“周末版”风起云涌的1990年，那时正是报纸的黄金时代。最后一期《星期日独立报》依然是64个版，头版整版图片报道“地球熄灯一小时”环保主题活动。
　　事有凑巧，往年都在三月最后一个星期六举行的“熄灯”活动，今年提前了，我国改在北京时间3月19日20:30～21:30。这给《星期日独立报》提供了借题发挥的机会。20日头版，整版使用了一幅来自法新社，由JOHANNES EISELE在上海外滩拍摄的浦东夜景照片，前景是黄浦江，背景是陆家嘴，大多数建筑都已熄灯，一片昏暗，东方明珠也只是底部才有些微弱的照明。昏暗的版面特别符合“别离”的情感，而压图反白的文章标题“熄灯”（LIGHTS OUT）也一语双关，余音袅袅。
　　头版还介绍了今年有178个国家响应“熄灯”活动，创下响应者数量最多的纪录。仿佛全球一起在与退出传统媒体行列的《星期日独立报》作别（图1　图1见本期封三）。
　　《独立报》及《星期日独立报》停止出版纸质版在业界引起很大反响，2016年3月20日出版的英国《新评论》（The New Review）就做了一个名副其实为《星期日独立报》送行的头版。一幅以《独立报》报系“雄鹰报徽”为主体的海报铺满整个页面。暗红的颜色从图画的外围向中心变为淡红色，居中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有力的双爪强悍地抓起一卷彩印的《星期日独立报》。仔细看，这雄鹰的羽毛和翅膀都是报纸做成的。
　　整个版面设计得十分简洁，除了“雄鹰”，再无其他视觉形象。“雄鹰”之下有三行反白小字，一行比一行的字小。标题做得富于哲理也富于情感：“这只雄鹰曾经飞过”（THIS BIRD HAS FLOWN）。让人联想到印度诗人泰戈尔《流萤集》中“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 ，但我已经飞翔过了”的名句（图2　图2见本期封三）。
　　
《独立报》:印刷机已停
　　《星期日独立报》停刊六天之后的3月26日，《独立报》出版最后一期纸质报纸，有30年报龄的《独立报》纸质版正式走向终结。英国《卫报》用了“《独立报》：被互联网杀死的报纸”这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来报道此事。
　　当天《独立版》纸质版的头版，一切如常。主图继续关注当时的热点新闻“布鲁塞尔恐袭案”的影响，标题是：“布鲁塞尔又一个恐惧日”，画面内容是布鲁塞尔斯哈尔贝克区在疏散轻轨乘客。主图下方的要闻独家揭秘了英国被牵扯进卡扎菲指使的“密谋杀死沙特国王”的故事。足见《独立报》依然保持着不同寻常的挖掘新闻能力（图3　图3见本期封三）。
　　从这个头版丝毫看不出这是该报最后一次的纸质印刷。原来，《独立报》这天加入了一个特刊，与纸质版告别。
　　纪念特刊封面设计极为特别，除了左侧顶格竖排的报头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以外，其他整版留白，并在报头内侧版心加了一圈灰色细线版框，取消了眉线，报眉内容简化后放在右上角条形码上方，使得版面看上去更显得空旷。版框中央以红色英文大楷加粗字体分两行写着“停刊”（STOP PRESS）两个醒目大字。其中“STOP”一词当中的英文字母“O”由平日里放在版面左上角报头旁边的“雄鹰报徽”代替，构思新颖，设计巧妙。其下黑体小字写着：“请阅读本报的最后一期印刷版以及纪念特刊”。黑字下是两个红色年份“1986～ 2016”是该报纸质版的生卒年份（图4　图4见本期封三）。
　　在纪念特刊上，邀请第一任主编也是该报联合创始人安德烈·亚斯（Andreas Whittam Smith）撰写文章，同时也发表了最后一任主编阿莫尔·拉詹（Amol Rajan）的一封信。社论写道：“印刷机已停，墨水已干，报纸将不再发皱……但是，旧的一页结束之后，新的一页又将开启，《独立报》的精神将生生不息。”
　　纪念特刊当然少不了《独立报》出版商列别杰夫（Evegny Lebedev）的告别感言，他写道：“我知道今天会是你最后一次听到报纸被塞进信箱的声音，最后一次用几枚硬币从街角小贩那儿买到她，最后一次把她夹在腋下。自1986年有她以来，你们中间一些人可能已经把我上述所说的事情做过一万遍。我们对你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为给《独立报》纸质版送别，2016年3月26日出版的《i》报，在头版报眼位置铺红底刊出致敬内容，大字标题“雄鹰在飞”（The eagle flies on）。有预祝《独立报》在结束了纸质版之后，将电子版《独立报》办好的意思。最醒目的是红底反白的独立报系雄鹰徽标（图5　图5见本期封三）。
　　2016年3月27日黎巴嫩《黎明报》头版也图文并茂地报道了《独立报》纸质版停刊的消息。封面图片经过精心布局，将三份26日《独立报》头版呈扇形摆放于桌面，再将一部打开《独立报》客户端的平板电脑放在报纸上，手机屏幕上的《独立报》头版比纸质的看上去更清晰更吸引人，暗示了该报未来的发展（图6　图6见本期封三）。
　　
生命在网上延续
　　停止了纸质报纸的出版，数字版《独立报》头版保持了纸质版的编辑理念和设计思路，只是细节上略有变化。比如，数字报纸不再需要条形码，就取消了眉线上方右边顶格摆放的条形码，红色“雄鹰报徽”也随之转移到竖排的报头内顶格摆放。（图7　图7见本期封三）
　　数字版的《独立报》头版虽然与纸质版没有多大差别，但内页各版却与纸质版内页有着天壤之别：所有图片一律通栏放在上半版。所有标题一律头条顶格通栏放在图片之上，所有文章只分段不分栏，走不完一整版余下版面也不排其他文章，就那么“留白”。除了有标题的版面有眉线以外，其他版面如同图书。这种变换完全是基于网络媒体客户端，尤其是手机客户端的浏览方便做出的。这大概就是今后纸质报纸改数字报纸后的内页基本版式吧，因为此前停止出版纸质报纸的法国《论坛报》的版面设计沿用的也是这套思路。
　　《独立报》独立运作的网站目前每月吸引逾5800万读者，已见利润，稍后将推出新的手机订阅程序，今年有望增加50％收入。
　　《独立报》创办人之一的格洛弗（Stephen Glover）预言，《独立报》为英国报章数字化开了个头，《金融时报》与《卫报》“将在未来数年”也停止印刷走向数字化。“改变”是这份历来以先锋姿态屹立报界的报纸最显著的特征，希望这次改变能让《独立报》浴火重生。■
　　
郭建良/青岛农业大学教授。本文为作者承担的该校社科课题“海外报纸图片研究”内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