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建良
　　【本文提要】与癌症顽强抗争了两年的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于2013年3月5日去世，随即引起全球媒体的高度关注，各国报纸在表达悼念之情的同时，无论是图片的使用，还是版面的设计也呈现出多元的特点。本文对此做一些点评与分析。
　　【关键词】查韦斯 新闻图片 版面设计　
　　【中图分类号】G213
　　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于2013年3月5日去世，享年58岁。查韦斯四度当选总统，一生致力于推动和实践他的民主社会主义理想，并不遗余力整合拉美国家，试图摆脱美国对拉美经济和政治影响，走独立自主的外交道路。在国际社会，尤其是拉美国家有着重要的影响。
　　查韦斯的去世立即引发国际媒体的广泛关注，主流报纸持续一周将查韦斯作为头版关注的焦点。尽管查韦斯被国际社会视为有争议的政治人物，但当他逝世时，国际媒体却出奇地一致，都给予了突出的、正面的报道。
　　　　
拉美报纸的含蓄
　　在整个拉丁美洲，查韦斯是最有影响力的政治家之一，也是最受平民百姓爱戴的领导人之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查韦斯堪称拉丁美洲的精神领袖。拉丁美洲各国报纸对他离世的报道从图片使用到版面设计都下足了功夫。巴西报纸的特点最为鲜明，也最耐人寻味。
　　1.强化标志性的视觉符号
　　3月6日，首都巴西利亚第一大报《巴西利亚邮报》（Correio Braziliense）头版头条，以通栏大字标题“一个时代的终结”（O fim de UMA ERA）惋惜而又悲伤地感叹查韦斯的英年早逝。
　　这个版面更值得关注的是图片的选择与使用。编辑没有如大多数报纸编辑那样选择查韦斯的工作照、生活照或者标准照，尽管这样的照片很多。而是选择了红色贝雷帽的特写照片。1992年2月4日，查韦斯以伞兵营长的身份发动军事政变企图推翻腐败的佩雷斯政权，虽然没有成功，却让委内瑞拉人民瞬间就记住了他那红色贝雷帽一身迷彩服的英雄形象。从此红色贝雷帽不仅仅作为查韦斯的标志跟随他一生，而且也成了革命的象征、英雄的符号，一度成为全国青年中最流行的服饰。而在他的葬礼当天，满街都是红色贝雷帽。睹物思人，《巴西利亚邮报》编辑这样使用照片，把悲哀与悼念的情感表达得更加含蓄、深沉、厚重、也更加与众不同。（图1见本期封三图）
　　在另一个拉美国家哥伦比亚的报纸上，凸显红色贝雷帽的做法也比比皆是。在巴兰基亚出版的《先驱报》（El Heraldo）头版，版面的主图就是被做了褪底处理的查韦斯头戴贝雷帽的侧面特写。（图2见本期封三图）
　　2.暗藏“弦外之音”的图片
　　在巴西巴伊亚萨尔瓦多出版的《下午》（A Tarde）报，头版也几乎就是一个查韦斯画刊：顶着报头通栏是一张查韦斯的大特写，占去三分之二个版面。下方是三张横排小照片，内容从左至右依次是查韦斯与巴西前总统卢拉亲切交谈、支持者当街嚎啕大哭、病中的查韦斯与伊朗总统内贾德谈笑风生，画面生动感人。
　　主图选得颇具匠心，也很耐人寻味。画面上，头戴红色贝雷帽的查韦斯表情痛苦地沉思着，左半边脸的一部分处在浓重的黑影之中，似乎有种不祥的预兆。这让人想起查韦斯曾说过：“我若死亡，就是美国人害的”。2011年，查韦斯也曾表示，拉美多位左翼领导人身患癌症，很有可能是美国利用其掌握的先进生化技术向这些领导人下了毒手。
　　怀疑也好，指责也罢，都没有真凭实据。但怀疑和指责毕竟也是一个重要的新闻点，又不大好在报纸上直说，怎样用照片的形式表现出来？编辑选择了这幅照片，让读者通过画面上的阴影自己去联想、想象、思考。去联想身在明处的查韦斯处处要提防的来自暗处的攻击，去联想那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纠缠不休的癌症病魔，去联想他与病魔顽强抗争的艰苦与疲惫……画面中那恐怖的阴影成了重要的视觉形象和象征符号，此时此刻有着太复杂、太丰富的内涵。（图3见本期封三图）
　　3.极具神秘感的剪影照片
　　在查韦斯去世的报道中，剪影图片的使用也是拉美国家报纸的一大特点。剪影没有任何影调变化和细节表现，黑白分明，极具概括性和神秘感，这与查韦斯的传奇人生和倔强性格恰好吻合。
　　2013年3月6日，巴西《Estado De Minas》报头版主图就是一幅查韦斯侧面头像剪影，线条简练流畅、粗犷硬朗，表现了一个左翼领袖、反美斗士的气质和风采，同时也传递出一种凝重的气氛。压图的反白大字标题写着：“现在，委内瑞拉”再加上一个问号。
　　这个版面，无论是图片还是标题，均给读者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编辑在剪影头像的上方铺红底用金黄色字排出查韦斯的全名，又用反白的小字介绍他的生卒时间。在图片的下方也用了红色条块与其他内容区分。红色也正是查韦斯喜欢的颜色。细节之处看出编辑的用心和情感。（图4见本期封三图）
　　　　
欧洲报纸的张扬
　　在欧洲，查韦斯逝世的消息也成为了各大报纸头条新闻。
　　由于时差原因，法国报纸刊登查韦斯去世的消息晚了一天。3月7日，法国全国性左翼进步报纸头版头条都是查韦斯去世内容。
　　法国《解放报》（Libération）一张查韦斯的黑白工作照铺满了整个头版。画面上查韦斯脸上带着一贯的热情洋溢神情，舞动着双手在即兴演讲。摄影者采用低视点拍摄，以天空为背景，避开了现场杂乱的群众，既可以简化背景，又可以突出主体。天空那翻滚的乌云，也可以做一些象征意义上的解读。这个版面上最为独特的还是标题制作与排版。左上角的几行黑色小字用疑问句式做要闻导读：“经过数年的社会变革之后，委内瑞拉失去其充满魅力的领袖，这个社会主义国家能否继续存活呢？——见2～9页”。接下来是稍大的红字“查韦斯”，然后是粗体黑字大标题：“武器在左肩上”。这是典型的文字游戏式的标题，上下语境相结合，就是在提出疑问之后，推出封面大标题：“查韦斯的武器在左肩上”。（见图5，见本期第94页）
　　2013年3月7日，在葡萄牙里斯本出版的《公众报（里斯本版）》（Público - Lisbon Edition）头版，推出一个极富情感色彩的版面：红色铺底，不仅是铺满版面，而且铺满纸张的边边角角。整个版面除了图片以外几乎只有红、白两色。大幅照片是查韦斯的支持者手拿他的照片掩面痛哭的情景。以查韦斯喜欢的颜色来悼念查韦斯，很有感染力。（图6见本期封三图）
　　3月7日在柏林出版的德国《世界报》（Die Welt），保持着一贯的严谨版式，图片不大，却是个大特写景别：一个老人将查韦斯的照片紧紧地贴在脸上，另一只手在擦拭眼泪。作者将焦点对在照片上，由于使用长焦镜头近距离拍摄，景深非常小，擦泪的手就在景深范围以外了，这样查韦斯的形象虽然是“图中图”，但依然醒目。再加上老人的情节，以及手的质感，很能打动人心。（图7见本期封三图）
　　在各种景别中，特写和大特写是最难拍的，它不但作用于读者的眼睛，更要作用于读者的内心，让读者感动。
　　　　
美国报纸的直白
　　“反美斗士”去世了，美国报纸会怎样报道格外引人关注。美国三大报纸《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都在次日头版用相当大的版面刊登查韦斯去世的消息。更有一些地方报纸在头版推出整版报道，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2013年3月6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出版的西班牙文的《迈阿密先驱报》（El Nuevo Herald）头版，一张红衣红帽查韦斯的特写照片占去五分之四的版面。照片加了黑框以示悼念。编辑选的照片相当“正面”，表情神态极具“斗士”风采。照片之上是白底黑字的通栏标题：“查韦斯逝世”。标题虽然没有感情倾向，图片却很有感情色彩。拉丁美洲国家多用西班牙语，《迈阿密先驱报》充分考虑到了它的受众群体。（见图8，见本期第95页）
　　《今日美国报》报道说，这位炮轰美国的反美斗士和社会主义者在委内瑞拉的穷人当中被认为是英雄，人们聚集在医院外面，手持他的照片，眼里含着泪水。这样的情景也以图片的形式整版地出现在美国报纸的头版。3月6日，在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出版的西班牙文报纸《Hoy》头版就是这样一幅感人照片。压图大字标题：“一个时代的终结”。这也是一幅被美国多家报纸用在头版的照片。（图9见本期封三图）
　　《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使用了几乎可以作为查韦斯“标准照”一张照片：绿色军官服，红色贝雷帽，深邃的目光朝向右前方。这也是世界各国报纸头版用得最多的一张照片。压图标题：“别了乌戈！”，很少有报纸这样称呼查韦斯，要么是乌戈·查韦斯，要么是查韦斯。这也是这份报纸标题制作上的特点——与众不同。（见图10，见本期第95页）
　　总体来看，美国报纸这次对查韦斯去世的报道中，图片用得相当“正面”，甚至很少有报纸使用他得病以后的照片。■
　　（作者系青岛农业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