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良
　　【本文提要】《今日美国》报于2012年9月14日大幅改版。在众多的改变中，最显眼的是报头徽标的因事而变，即在报头徽标中加些极为简洁的图画、图表，来概括当天头版最重要的新闻内容，试图开发报头徽标的导读功能。本文对《今日美国》改版前后的变化做简要评述。
　　【关键词】《今日美国》 改版 徽标　
　　【中图分类号】 G213
　　《今日美国》(USA Today)是美国报业中的后起之秀，和那些动辄就是上百年历史的老报相比，它刚到而立之年，是名副其实的小字辈。然而，它却是体现现代报纸设计理念的标本式的报纸，有的新闻著作甚至称它的创刊“正式宣告了读图时代的到来”。目前，该报已成为全美报纸印刷版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这样一份报纸，面对迅速崛起的网络媒体，也时时感受到危机的存在，并于2012年启动改版。《今日美国》宣称，这次改版的目的是为了吸引那些习惯了网络阅读的青年读者，并提出“不求对新闻事件的广泛覆盖，而追求对每日新闻亮点的突出”。
　　　　
让人留恋的旧版与让人期待的新版
　　2012年7月9日，《今日美国》展示了改版试验样报（见封三图1）。从展示出来的试验版四大板块的头版来看，除了全新的徽标以外，其他变化并不大，尤其是色彩的运用，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原有的用色特点，即“新闻”、“财经”、“体育”、“生活”四大板块的报头徽标依然分别使用蓝色、绿色、红色、紫色，便于读者寻找喜欢的内容。
　　这期样报只在小范围内传阅，并不是正式出版上市的报纸。此前，一些业界人士曾一度误认为这就是正式改版。其实，这一天上市的《今日美国》一如既往的是“蓝色地球”报头，版面设计依然是多年不变的老样子（见封三图2）。
　　直到两个月后的2012年9月13日，也就是在《今日美国》创刊30周年纪念日的前两天，该报才在头版刊出了第二天将要正式改版的消息。同时，这一天也是《今日美国》传统版式的最后一次使用（见图3，见本期第93页）。这最后一期老式报纸很是让人留恋，头版依然完好地保留了该报长期不变的设计风格：典型的模块版式。全版由“三列纵队”构成，即以居中的报头宽度为中间一列，以报头两侧报眼宽度为左右两列，各路“纵队”以栏线区分，上下贯通，清爽整齐。横向的栏线则以每个板块、每个栏目、每篇文章、每张图片为基准使用，形成一个个规则的长方形版区，整体看上去，即简洁大方，又便于阅读。只有报眼位置的图片偶尔会因重要新闻而越界，形成阻断上下贯通的“破栏”现象。
　　《今日美国》老式报头相当有特点，蓝底白字，突出醒目，即便是在报摊上读者也会远远就能一眼认出来。该报报头一直采用双眉线设计，即在报头的上下各有一条眉线，上眉线之上的天头正中是一行蓝色小字：“全国性报纸”（THE NATION'S NEWSPAPER）。这是该报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标志。美国报纸大多是社区类报纸或者地方性报纸，《今日美国》则是美国新闻史上首家从一创刊就面向全国市场的综合大报。因此，从创刊伊始，该报就把这句标明自己鲜明特性的话放在了报头之上。
　　头版最左一列“纵队”，是该报招牌栏目“全国新闻汇编”(Newsline)。该报的出版日期不是像大多数报纸那样放在眉线上方，而是放在这个栏目的栏头下方，也足见该报对这个栏目的重视。对该报来说最为重要的一条新闻——“改版启事”就图文并茂地放在这个栏目的中间。图，是改版后的报纸徽标——一个蓝色实心圆；文，是圆内翻白大字：“一个崭新的《今日美国》”（A NEW LOOK FOR USA TODAY）。这行大字的上下分别是小字说明，内容包括改版时间、改版的意义。这个看似简单的图文组合，依然保留着原报头徽标蓝底白字的特点。
　　“全国新闻汇编”(Newsline)的底部是固定的“美国快照”(USA SNAPSHOTS)栏目，由一张新闻图表构成，简单明了，一目了然，这也是备受读者欢迎的一个小栏目。
　　中间“一列纵队”是全版的视觉中心。报头下方是该报的重头戏——“封面故事”(cover story)。这一期的封面故事讲的是美国驻利比亚大使遇害，主图却是穆斯林世界反美浪潮，照片上方一行小字：“我们的外交官遇害”。主图的下方大字标题却引用了抗议者发出的怒吼：“我们痛恨美国”（We hate America），点明了事件的缘由。辅图是利比亚大使克里斯多佛·史蒂文森（Christopher Stevens）生前头像。这种图文处理，在当天的美国报纸中也显得与众不同，因为大多数报纸都把大使遇袭现场或者大使生前照片作为主图使用。这不禁让人想到该报创刊号头版，当时有三个重大新闻可选择做头条：黎巴嫩总理被杀、美国昔日明星格蕾丝·凯利（Grace Carry）遇车祸身亡、一架美国客机在西班牙机毁人亡。很多报纸第二天都用黎巴嫩总理被杀消息做头条时，《今日美国》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昔日影星凯利之死。大老板甘尼特公司董事长艾伦·H·纽哈斯（Allen H. Neuharth）的解释是，《今日美国》不必与别人一致，应作出自己的选择，事实上当天美国人谈论得更多的正是凯利之死。
　　　　
略感失望的改版第一期
　　2012年9月14日，即该报创刊30周年纪念日前一天，改版后的第一期《今日美国》与广大读者见面（见封三图4）。
　　改版后的最大变化在报头徽标和报头的位置。徽标正如改版启事上的图形一样，简洁到了只有一个“蓝色圆圈”。徽标旁边的报名字号明显小了许多，看上去没有原来那样醒目。醒目的是黑色报名下面的蓝色出版日期，居然与报名用同样大的字号。这是《今日美国》的又一开先河之举，它体现的是该报的时间观念？
　　依然用双眉线，眉线及天头文字的颜色由蓝变黑，天头上的文字内容也由“全国报纸”改为“全国新闻”（THE NATION'S NEWS），由注重形式改为了注重内容。
　　报头位置的移动，使得整个版面的布局发生了变化，报眉线下方的“正版”依然是“三列纵队”，却打破了先前以中间一列为准的对称结构。最左边的经典栏目“全国新闻汇编”保存下来，但是栏宽变窄了，栏头字“Newsline”和栏内标题字也变小了，取消栏头下方的出版日期。底部的“美国快照”依然醒目。“封面故事”的版面被压缩了。
　　应当说，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改版版面并没有给读者带来太多惊喜，甚至让人感到些许的失望。
　　　　
令人眼花缭乱的报头徽标设计
　　《今日美国》改版并未一次定型，而是在之后的两周之内，做了多种尝试，似乎在测试读者的反应，也似乎在寻找新的定位。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其报头徽标的多种变化，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2012年9月17日，是《今日美国》改版后第二次出报，头版有了惊人的变化。报头徽标不再是一个“点”，而变成了一张“图”——简洁几笔画出的古代炮车。这一版上的“封面故事”是纪念美国“南北战争150周年”的内容，主图是纪念活动现场着古装、仿古炮，模仿当年作战情景的表演照片；辅图是现代战场上真枪实弹发炮情景。古今作战形式的对比，大图和小图的结合，不仅突出了该报当天关注的时政新闻，而且对战争内涵进行了深入挖掘。变化的徽标正是对“封面故事”的高度概括（见图5，见本期第94页）。
　　2012年9月18日，改版后第三期报纸头版又有了变化，“封面故事”的大照片成了头条。这一期的“封面故事”讲的是橄榄球裁判执法是否公正的话题，照片上展示的是球员与裁判争执的场面。报头徽标中加了一个“黑哨”，极为简洁的一笔，高度概括了新闻的主题。“全国新闻汇编”则被挤到了版面中间照片的下方。版面的整体结构也不再是“三路纵队”，而几乎是左右居中一分为二（见图6，见本期第94页）。
　　之后，《今日美国》报头徽标每天因事而变，逐渐形成特点。比如9月19日的头版封面故事是“美国严重肥胖者激增，加剧健保负担”的内容。肥胖这个话题用照片来报道显然缺乏人文关怀。于是编辑采用了该报惯常的新闻图表来报道，图表的标题：“严重肥胖者激增”（OBESITY ON THE RISE）。相应地，报头徽标的“圆点”变形成了气球，一条米尺试图将其拦腰系住，气球勒扁了米尺却还是崩着口……让人想到腰围与皮带（见封三图7）。9月20日封面故事是关于阿富汗战事的，徽标里就加个阿富汗地图；9月21日报道美国干旱，报头徽标就变形成了一滴蓝色水滴（见图8，见本期第94页）。
　　9月25日，头版整体结构似乎又回到了改版前的“三路纵队”式。封面故事是《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将要出版一部为大人写的书。图片是罗琳的生活照，没什么特点，标题却做得吊人胃口：“罗琳还会有魔力吗？”而报头徽标则在蓝色的“圆点”四周加了些闪烁的繁星，仿佛一轮圆月挂在星空。一个骑着魔法扫帚的巫师的剪影正从“圆月”旁飘过，充满了魔幻情趣（见封三图9）。现在的年轻一代，大多是读着罗琳的《哈利·波特》长大的，这个徽标的变化一定颇受青年读者欢迎。
　　9月28日《今日美国》的头版徽标虽然恢复了蓝色圆点设计，但却尝试了全新的报头形态。当天封面故事是一个有关水价不断上涨的“特别报道”（Special report）。编辑做了一个极为特别的版面设计：封面故事照片直接占了报头位置，天头以下通栏一张大照片，报头直接压在图片上，报名、出版时间的颜色也因图片的底色而做出相应的变化。尽管这种设计在其他报纸上早已有之，但是在《今日美国》还是“破天荒之举”（见封三图10）。
　　进入10月份以后，以变化的徽标来引领头版要闻的尝试向纵深发展，徽标变形幅度越来越大。10月1日的头版，蓝色的“封面故事”栏标之下特别加了一行黑字“今日美国专访”，这是一篇对美国前总统候选人罗斯·佩罗（Ross Perot）的专访，报道了佩罗对美国经济发出的警告。主图是佩罗站在美国国旗前面的近景肖像，照片的拍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和艺术特点，但是，照片的使用却可圈可点。首先，编辑在照片上做了适当的新闻图示，左下方和右上方分别抠出一个长条褪底加文字说明的区域。左下角的内容是“1992年国债，4万亿美元，占经济总量的64.1％”；右上角内容是“2012年国债，16万亿美元，占经济总量的102.8％”。左低右高，给读者一种债务逐步上升的紧迫感；其次，这简短的文字也作了特别的设计处理：在白底上分三行排列，字体、字号、颜色都不一样，只有中间国债的数额用红色大字加以突出，对读者视觉形成强烈刺激。即便是不看文章，读者也可仅凭图片上的信息就对内容有了一个直观的大概了解。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根据这一内容做出变形处理报头徽标：一团螺旋上升的线条，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又如气球，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爆裂。这仿佛信手涂抹的一笔画出的变形徽标，十分准确地把握了美国经济令人担忧的新闻核心（见图11，见本期第95页）。
　　10月2日的封面故事，是波音727客机在墨西哥沙漠做坠毁试验的内容，看看哪些位置更危险，当天的徽标中也相应画了一个示意图（见图12，见本期第95页）。10月3日的封面故事，是关于即将举行的美国总统候选人首场电视辩论的新闻，圆形徽标里就加了一个讲台和麦克风的剪影（见图13，见本期第95页）。
　　这种根据当天头版“封面故事”的主题而变化的报头徽标设计，既能高度概括新闻内涵，又简洁明了使人易于接受，是本次《今日美国》改版的一大创举。不过，这对报纸美编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毕竟每天都有好的设计创意并不容易。
　　2012年10月4日以后，《今日美国》的蓝色圆点报头徽标似乎固定了下来。然而，这平静只保持了两周，10月17日出版的报纸，头版要闻是“2012年总统大选第二回合电视辩论”，大标题“第二回合”（ROUND 2）远远大于报名字，足见该报对这一将要决定未来总统人选的重大新闻的重视。这一天的报头徽标也根据这一要闻内容进行了变形处理。看来，《今日美国》的改版思路是：蓝色圆点是常态徽标，但有重要新闻时则因事而变作变形处理。
　　目前，《今日美国》的改版尝试还在进行当中。有消息称，改版后的报纸引起老年读者不满，甚至愤怒，而它是否能如设想的那样赢得年轻读者的青睐，还有待观察。无论如何，此次《今日美国》改版值得重视，它是否能够为突破报业困境取得贡献，是否像其创刊一样能给世界报业确立新的标杆，还要由时间来检验，我们也将和全世界读者一起拭目以待。■
　　（作者系青岛农业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