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良
　　【本文提要】在欧洲杯足球赛期间，国外报纸头版大量使用摄影漫画的报道形式，它既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摄影，也不同于固有概念中的漫画，但却兼有两者的技术与艺术特点，准确传递新闻信息的同时，又给读者带来视觉感官上的愉悦。
　　【关键词】摄影漫画　欧洲杯　欧债危机　
　　【中图分类号】G218
　　摄影与漫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摄影出现之前，报纸上形象地报道新闻就靠速写和漫画。摄影出现之后，漫画与摄影的结合又为漫画的发展开创出新的空间，出现了许多新的漫画形式。比如，临摹摄影作品的新闻漫画、受到摄影作品的启发创作出的漫画、用照片PS出来的漫画、照片与图画结合的漫画……我们称这种与摄影关系密切的新型漫画为摄影漫画。
　　
用照片PS出来的漫画
　　在数码摄影普及、PS技术流行的当前，移花接木、改头换面地PS出一张摄影漫画，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它的创作难度在于创意的独特和构思的奇巧。创作的前提条件是，作者必须对时事新闻有高度的敏感、深刻的认识和全面的把握。
　　这届欧洲杯是在欧债危机阴霾笼罩之下举行的，实际上就是“大债主”德国陪着一帮欠债国苦中作乐的一场游戏。德国足球队的实力和德国经济的实力大致相当，顺利杀入八强。欠了一屁股债的葡萄牙、意大利、希腊和西班牙，他们的球队实力也不弱，都杀入了八强。这四个国家国名的首写字母依次放在一起，恰好组成了“猪”（PIGS）这个英文单词。于是，国际新闻界就戏称他们是欧债危机中的四大“猪”国。欧债危机中，几个欠债国与德国博弈；欧洲杯赛场上，这几个国家也在较劲，他们一致的目标也是德国：在球场上煞煞德国的威风。这使得本届欧洲杯又多了一层看点，各国报纸也在此之间大做文章。
　　2012年6月22日，欧元区四大经济体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政府首脑峰会在意大利首都罗马举行，商讨欧元区债务危机问题。而22日恰好又是欧洲杯八强淘汰赛开始的日子。这也为漫画家们创作带来了灵感。
　　第二天，即6月23日，在奥地利福拉尔贝格州出版的《新的福拉尔贝格州报》（Neue Vorarlberger Tageszeitung）头版，就用了一幅多张照片PS出来的摄影漫画。作者对4个在街头脚踏足球摆姿势照相的男女青年的合影进行了“改头换面”，换上了4国首脑的头像。画面上从左至右依次是西班牙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意大利总理马里奥·蒙蒂和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这4个国家中，债务危机最严重的西班牙，其首相的头被放到一个女性身体上，尽显漫画的讽刺与幽默。漫画下面的文字说明却是正儿八经的新闻报道：欧元区四大经济体国家首脑聚会，商讨拿出1300亿欧元，用于促进这一地区的经济增长(见本期封三图1)。
　　这是典型的政治漫画。政治漫画的一大特点，就是有较强的新闻价值、政治意义和社会影响。实际上，政治漫画也是作者通过漫画形式对时事的描绘和评论：四国首脑峰会也不过是一场足球比赛一样的游戏。
　　政治漫画色彩更为鲜明的，是2012年6月28日在德国柏林出版的《日报》（Die Tageszeitung）头版的一幅名叫“德国克星”（Deutschlands Angstgegner）的漫画。这也是一幅“改头换面”的摄影漫画，只不过PS得更加仔细认真。原本是一幅精彩的体育摄影作品：在激烈的对抗赛中，一名意大利球员倒地，恰好绊倒了正快速奔跑的德国队员。画面瞬间抓取得很精彩，德国球员高高跃起想要跳过倒地的意大利球员，却由于失去平衡即将扑到在地。作者将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意大利总理蒙蒂的头像分别换在了两名运动员身上，两位总理的表情神态，与运动员的肢体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忍俊不禁(见本期封三图2)。
　　这幅漫画的创作由头，是6月28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欧盟峰会。一连两天的会议从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面对法国、西班牙及意大利等国首脑力主发行泛欧债券，德国总理默克尔放话，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容许欧洲共同承担债务。意大利总理蒙蒂亦不甘示弱，强调不会在峰会当“橡皮图章”，摆出一副要跟德国摊牌的姿态。蒙蒂还和西班牙首相拉霍伊联手拒绝签署默克尔力推的“增长契约”。最终逼得德国不得不让步。这是意大利新总理在欧债危机中第一次显示出如此强硬的态度，令媒体感到兴奋。
　　这幅漫画的本意，是形象地报道意大利成功阻止了德国力推的“增长契约”这一抽象的政治、经济内容。巧的是，6月28日又是欧洲杯1/2决赛德国与意大利对决的日子。德国《日报》在发表“德国克星”漫画的时候，欧盟峰会上的博弈已见分晓，而足球场上的对决却尚未开踢。编辑原本是想借着球赛传递欧盟峰会上的新闻信息。结果哪里想到，这竟然也成了球赛结果的预言。意大利不但在欧盟峰会上是“德国克星”，在欧洲杯上同样也是“德国克星”，2：1将德国队淘汰出局了。
　　摄影漫画的最大特点是新闻性和时效性强，这一点不逊色于新闻照片；摄影漫画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借助具体的形象来反映抽象的政治内容、经济内容。把抽象的政治形象化，也易于读者理解和接受。这也是摄影漫画受欢迎的主要原因。
　　
摄影作品激发灵感创作出的漫画
　　整个欧洲杯上，最精彩的一场赛事要数1/2决赛意大利淘汰德国那场。第二天世界各国报纸上相关图片铺天盖地，尤其是上演了帽子戏法独中两元的意大利前锋巴洛迪利的形象格外突出。他进球后脱掉球衣亮肌肉的照片更是备受欢迎，尽管球场上赤裸上身是大忌，巴洛迪利为此还吃了张黄牌，但是报纸编辑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纷纷把照片发在头版。
　　巴洛迪利的“肌肉照”和他那别具一格的发型，激发了漫画家的创作灵感。一幅政治漫画应运而生：肌肉干瘪的意大利总理蒙蒂做出巴洛迪利亮肌肉的姿势。有意思的是，作者还给蒙蒂总理画了一个巴洛迪利的火苗头，远处是很不高兴地给蒙蒂脸色看的默克尔。在欧盟盟徽的下面是漫画标题：“意大利：德国　2：1”。这也是一语双关：球场、会场意大利都战胜了德国。不过，作者显然有自己的判断与评价，亮肌肉的意大利总理蒙蒂却骨瘦如柴毫无肌肉，暗示着意大利的经济实力。球场上意大利队“肌肉强健”，但现实经济还是要看德国脸色(见本期封三图3)。
　　2012年6月30日，在瑞士苏黎世出版的《每日公报》（Tages-Anzeiger）头版，在报道欧盟峰会的时候就用了这幅漫画。编辑把这幅漫画放在大标题为“欧盟作出了重要的一步”(EU macht einen wichtigen Schritt)的长文之中使用，使其变成一幅典型的插图式的时政漫画。
　　不但瑞士报纸上的漫画将意大利球星巴洛迪利与意国总理蒙蒂(Mario Monti)相提并论，意大利报纸更是得意，直接称赞两人为“超级马里奥”，力克德国。2012年6月30日，在意大利米兰出版的《Milano Finanza》报头版漫画，也是集巴洛迪利和蒙蒂于一身的“亮肌肉”形象。与瑞士报纸上的漫画不同的是，这幅漫画上是一个肌肉强壮的形象(见本期封三图4)。
　　2012年6月30日在奥地利维也纳出版的《标准报》（Der Standard）头版的漫画则摆脱了情感因素，更客观，也更生动，不过，这是一幅传统漫画而非摄影漫画。画面上，守门员默克尔面对的是，分别穿着印有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国旗图案的队服的运动员，他们摆好罚点球的姿势，一名球员起脚打出香蕉球，弧线破网。默克尔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力阻挡。表现出在欧盟峰会上默克尔遭到这三个国家领袖“群殴”的事实。有意思的是，默克尔运动服的背后还画着一个正在流泪的“小猪”存钱罐儿，这一形象也含义深刻。球门失守，“小猪”落泪。德国恐怕又要掏钱拯救“猪”国了(见本期封三图5)。
　　上述这些漫画，无论是创作还是使用上，都与时政新闻的主题密切相关，都十分贴切而且充分地表达了报道主题。
　　摄影漫画，直观、形象、生动、幽默。尤其是时政类摄影漫画，可以弥补照片无法反映而文字又表述不准的缺憾，从而达到单纯的文字、单纯照片所无法达到的传播效果。这一优势，在海外报纸的欧洲杯图片报道中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在报纸头版恰当使用精彩的摄影漫画，可以在娱乐性比较强的体育新闻报道中形成强有力的视觉冲击力，增加新闻的传播力度，让读者感到眼前一亮。这就是成功。■
　　（作者系青岛农业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