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门”再次凸显报业困境默多克顺势转身？
　　□唐亚明
　　“窃听门”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时，我没太在意，因为这于英国报界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因此，在微博上看到新闻集团决定关闭《世界新闻报》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以为这是网友恶搞。上《卫报》等英国网站一查，消息准确无误！我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恶搞，而是真搞！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更让人眼花缭乱，《星期日泰晤士报》《太阳报》《每日镜报》等均陷窃听泥潭，8年前和笔者有过一面之交的新闻国际首席执行官丽贝卡·布鲁克斯以及新闻集团旗下道·琼斯公司首席执行官莱斯·辛顿(曾任新闻国际总裁)黯然辞职，包括布鲁克斯在内的十多名涉案人员被捕，默多克登报道歉、邓文迪挥掌护夫……一时间，默多克成了过街老鼠，新闻国际风雨飘摇。
　　对“窃听门”这档子事，按常理，处理几个责任人，该赔偿的赔偿，该入刑的入刑，也就够了，报纸本身显然罪不至死，英国政府也无权要求报纸关门。那么，默多克为何要下这么重的狠手？
　　在我看来，《世界新闻报》的悲剧，其实是当下英国报业困境的一个缩影，而默多克壮士断腕之举，表面上看是为了维护集团声誉、甚至为谋求收购天空电视台而采取的丢卒保车之举，其实更可能隐含着他深远的产业转型谋略。
　　众所周知，报纸是默多克的发家之本。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初，由于率先在排版、印刷等环节推行新技术，默多克的报纸盈利能力大增。报纸给默多克带来了滚滚财源，也给他带来无上的声誉和影响力。特别是在英国，默多克旗下的《泰晤士报》《星期日泰晤士报》《太阳报》《世界新闻报》等呼风唤雨，对英国社会的舆情乃至选举经常都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目前默多克麾下的新闻集团的业务涵盖电影、电视、网络、报纸、杂志、书籍出版以及数字广播等众多领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但是，当默多克传媒帝国的版图在不断扩张的同时，由于报业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近年来他在英国的报纸业务却是屡屡失手。老牌大报《泰晤士报》多年来一直在赔本赚吆喝，小报之王《太阳报》以及《星期日泰晤士报》《世界新闻报》两家周报的发行量也持续下降。《世界新闻报》关门前发行量是270万份，这一数字比十年前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世界新闻报》已是近年来默多克在英国关闭的第二份报纸。2006年，新闻集团曾斥巨资在伦敦推出一份免费晚报《伦敦报》，发行量一度达到50万份。但受金融危机影响，广告市场低迷，该报经营状况始终未能达到预期，每年税前亏损达2100万美元。2009年8月，该报不得不宣布关门。
　　2009年，新闻集团出现84亿美元的账面贬值，其中30亿美元源自传统报纸部门。新闻集团2010年年报显示，集团传统报业收入达61亿美元，排名第三，仅次于电影收入（76亿美元）和有限电视收入（70亿美元）。然而，相比前年，报纸对于总利润的贡献率降低了1%；而且报纸利润增长速度远远低于电影和有线电视。
　　显然，如果从经营的角度看，报纸在新闻集团中的地位已经远非昔比，而《世界新闻报》尽管仍在盈利，但其收益对整个集团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上，和英国其他报纸相比，默多克旗下几家报纸的境况算是不错的了。近年来，在新媒体和经济危机的双重夹击下，英国各大报的发行量普遍下滑，广告收入不断缩水。英国发行量稽核局提供的各报6月份发行数据显示，和上年同期相比，各报发行量普遍下降了10%左右。2009年和2010年，前克格勃特工、俄罗斯富翁亚历山大·列别捷夫先后以1英镑价钱买下了亏损严重的《伦敦晚旗报》和《独立报》，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英国报纸的艰难处境。而在美国，从2008年12月至2010年的短短两年间，就有150多家知名报纸倒闭歇业。
　　以默多克的雄才大略，他对传统报业的颓势应该心知肚明。尽管他在多个场合声称报纸不会消亡；尽管他热爱报纸，甚至尝试在iPad上延续报纸的生命，但是，这个行业的衰落却是无可挽回的。关闭《世界新闻报》之后，有消息称默多克开始在考虑卖掉他在英国的其他几家报纸。这次“窃听门”事件，可能成为默多克舍弃传统报纸、全面转型新媒体的一个开始。
　　因此，当许多对手还在为《世界新闻报》的死亡幸灾乐祸时，他们也许没有意识到，默多克已经又一次比他们率先转身了。■
　　（作者单位：深圳特区报）